对于家乡的记忆,最深的莫过于酸枣树,老家的人管它叫圪针。
小时候家乡太过清贫,能够拿来品味的东西太少,所以酸枣的酸甜清脆便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。放眼岸间地头,映入眼帘的总是郁郁葱葱的酸枣树丛和带刺的枝杈,造就了我挥之不去的记忆。
我出生的小村庄,被漫山遍野的酸枣树包围着。酸枣树属于落叶灌木,枝条不高,分叉多为之字形弯曲,上面长刺,软硬长短不一。所以废弃不用的院落,防止小孩攀附的墙头,害怕牲口糟蹋的菜园,都会围上一圈酸枣枝条。也算是就地取材,因地制宜吧。
也许因为家乡是丘陵,择地而居的名贵树木不屑于光顾,便成了耐旱耐寒的酸枣树的天堂。越是贫瘠的山地、丘陵,越能突显酸枣树不羡沃泽的出众品格。不需要多么潮润的洼地,更不需要多么肥美的土壤,乱石丛中,只要有那么一点空隙,就会生长出一枝枝的酸枣冠丛。
四五月间,酸枣树便会开出黄色的小花。山坡、路边、岸头,更有那泥泞的乡间小道两旁,一枝独秀、三五成群,或成片灿烂。那透着晶亮的黄色酸枣花,犹如漫天的流星。这时放蜂的老人,总喜欢在山坡中摆放出几十个蜂箱,采酸枣花蜜。
八九月间,酸枣树上便挂满了累累的果实,一串串的,很是诱人。酸枣其实果实很小,核很硬,初为青绿色,成熟时便为红褐色。不过,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,就是那深秋初冬时分的酸枣,虽然干枯却很耐嚼,甘甜醇厚。
不同的酸枣,形状不同,口味也是不同的。只有见多了吃多了,才能仔细分辨出来。村中的孩子,从小练就了识别的本领。酸枣中的极品是核小肉厚,白里透着红晕,或是饱满紫红状的,吃起来脆甜可口、略带酸味儿;次点的便是核大肉薄,吃起来不上口,特别麻木的感觉。
小时候村中的酸枣树多,又紧临山坡,在农村秋收时学校都会放假,其中在我的记忆中,采摘酸枣连叶带果,用手捋回来,再分拣出来,堆积在自家门口,沤烂果肉,洗净,交到学校把果核当药材卖,当时叫勤工俭学。
酸枣叶很小,所以叶子并无多用。但对于那时村中的孩子,在冬季干枯时节,酸枣叶其实还是很有用处的。一些捣蛋孩子会学着大人的模样,揉碎酸枣叶,卷成烟卷状,比划着当烟抽。那味道很是呛人,深吸一口,满嘴都是辣辣的。
我记忆中小时候的村落,满地是酸枣树丛,随着上学和工作需要离开了老家,偶尔回去,村落周边已是遍地水泥公路。虽还有酸枣树丛,但村边仅是依稀可见,没有了那种茂盛浓密的感觉。变化的是时代,是环境,更是自己的心境吧。(陈忠 新华环绿公司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