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有一件宝贝,无论他走到哪里,总是与它形影不离,那就是他心爱的旱烟袋。抽了大半辈子旱烟的爷爷,旱烟早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说是旱烟袋,实际上它应该叫铜锅长杆旱烟袋,分三部分组成:头上是烟嘴,大约3厘米长,铜制的,中心有一个小孔,中间部分是用竹皮做的烟杆,末端就是一个小小的烟锅,也是铜的,在烟杆上还系有一个小袋,用来装备用烟叶,和现在的手机套非常相似,这种古老的吸烟工具,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,已经很少有人见到了。自打我记事起,每逢见到爷爷,他总是拿着自己的旱烟袋,津津有味的吸着,整个人被烟雾笼罩着,模糊了他的神情,只听到他哼哼着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曲子。
每逢镇上大集,爷爷都要去采购烟叶。我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,因为每次爷爷都要给我买一些我最爱吃的香油馓子。清贫的日子,对于十来岁正长身体的我来说,好吃的诱惑绝不亚于爷爷对旱烟的喜爱。
天气晴好时,爷爷把烟叶整齐的摆放在簸箕上,放在太阳底下晒,晒好后,爷爷就用手将烟叶搓碎,装在他的烟袋里备用。这期间,淘气的小伙伴们总想动一下爷爷的烟叶,闻一下是什么味道,但这丝毫逃不过爷爷的眼睛,拿着旱烟袋的爷爷满院子追赶我们,嘴里不停地唠叨:“你们这些小兔崽子,敢动我的烟叶?”爷爷气喘吁吁的声音早已被小伙伴们爽朗的笑声所淹没……
每次母亲做好饭,都要叫我去喊爷爷,爷爷也总是毫不例外的坐在村头的小土丘上吸着它的旱烟,目视着远方的麦田,若有所思。“吧嗒吧嗒……”有节奏的吸烟声,突然被我大声一喊打断,惊恐的爷爷赶紧用鞋底一磕烟锅,慌乱中爷爷光着脚追出很远,调皮的我飞也似的凯旋而归。
上初一时,因为父亲工作调动,我们全家搬到淄博,从此我很少再见爷爷,只是每年放暑假时才能回老家看望他。再后来,爸爸因为老家冬天冷,就把八十多岁高龄的爷爷接到我们家过冬。交谈中我得知爷爷早就把旱烟戒掉了,只因他越来越严重的气管炎、哮喘,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痨病。一辈子不会骑车的爷爷,平时就喜欢在外边走走,身板还算硬朗。
爷爷的病最怕天冷,最终爷爷还是没有熬过2005年的那个冬天。当年的一幕幕现在回想起来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情,我仿佛又看到了爷爷打场回来,肩上扛着打场的工具,嘴里叼着他那只旱烟,旱烟袋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左右摆动,正向我们走来……(孔霞 新华制药105车间)